丧仪期间,雍正以养心殿为倚庐,二十七日期限到后,却不肯走了,他自己解释说:乾清宫是先皇居住之所,“朕即居住,心实不忍。朕意欲居于月华门外养心殿,著将殿内略为茸理,务令素朴”。并下旨自己将遵从儒家礼制,居养心殿守孝三年。三年之后他又说:“朕在养心殿办理政事,坐卧不离此处者三年,而三年内,每遇暑天,未有如此殿之凉者。”因为这里太凉快了,雍正决定不搬家了,正式以养心殿为寝宫,乾清宫则作为接见大臣,节庆宴聚的场所。
雍正一改前朝以乾清宫为寝殿的传统,一意孤行住在养心殿,究竟有何深层次的原因并未可知,外人也很难猜透。毕竟他还特立独行地决定自己不入葬东陵,偏居西隅。这位皇帝身上有太多谜团。他一反满人传统,武艺骑射无一精通,继位后下令罢免鹰犬之贡,宫中的珍禽异兽也全部放出,一个不留,唯擅长书法,常以此夸耀。故宫博物院中藏有雍正帝的全身和半身肖像,但经过画工美化,并不算准。但从他留下的海量朱批,可窥见其性格:“真正累了你了,不但朕,怡亲王都心疼你落眼泪。阿弥陀佛,好大一险!”“朕实为汝愧之,代汝畏之,竟不知汝具何等面皮,何等心胸也……可谓良心丧尽无耻之小人也。”当然还有最著名的那句“朕就是这样的汉子!”养心殿的匾额为“戒急用忍”,是雍正皇帝用以自省的警句。
雍正在位时,养心殿成为皇帝宵衣旰食之所,他下旨“凡办理庶政、召对、引见,一如乾清宫”。每天清晨五点,雍正帝在养心殿东暖阁起床,穿戴、洗漱、整理之后,在西暖阁阅读。冬春时节,一般早上7时进早膳,夏秋则为早上6时。早膳将要结束时,太监会例行为皇帝呈上一个盘子,里面有数个或数十个木牌,称为膳牌。膳牌用薄木片制成,涂以白油粉,宽一寸,长不到一尺,牌上写某位官员的姓名和职务,顶端一寸涂以颜色,亲王贝勒用红头牌,公以下用绿头牌。不论朝官入朝奏事,还是外省文武官员觐见皇帝,都需要呈递自己的膳牌。皇帝在每日早膳时决定当日召见哪几位大臣,便将他的膳牌留下。
早膳后,如果是御门听政的日子,皇帝就起驾到乾清宫听政,如果逢五或逢十,便前往太和殿举行朝会。退朝后皇帝一般要到太后宫中请安。此后,依据当日政务繁忙程度,或召见大学士讲四书五经,或召见大臣议政,或批阅奏折。
身为皇帝都要鸡鸣起床,大臣就更不易了。准备觐见皇帝的大臣,一般要提前数小时准备,五更(凌晨3时到5时)时就要在紫禁城大门外等候,觐见大臣由手提羊角灯的太监引领。羊角灯是用羊角经高温处理后拉制而成,透明如玻璃,有很好的透光效果。亲王与六部首领在乾清门前东侧的朝房等候,由奏事处太监传叫,被叫起的大臣依次进入乾清门,再由乾清门出月华门,进入养心殿。军机大臣可以走内右门进入养心殿。
每一位即将上任的中级官员,都要在上任前接受皇帝召见,称为引见。堂官从养心殿的左扉进入,跪在御座左前方,被引见者跪在殿外的台基上,奏报自己的履历。皇帝每日召见大臣也有固定的顺序,一般是先见六部或外省大臣,再见军机大臣,最后见新上任的臣工。
雍正很早就近视,加上夜以继日的批阅奏折,视力下降很快,所以特别喜欢收集眼镜,他所收藏的眼镜材质五花八门,有玉石的,珐琅的,水晶的等,此外也经常下令造办处制作眼镜充当对大臣的赏赐。故宫博物院中陈列着近百余副各种材质的眼镜,包括有平光镜、近视镜和老花镜,以老花镜居多。雍正朝造办处已经迁出养心殿,但是规模更大。造办处的眼镜匠会按照皇帝的旨意修理或是仿制西洋眼镜,与今日的山寨欧美大牌异曲同工。雍正帝要求,京中大殿、乾清宫、弘德殿……所到之处,眼镜都要随手可取。
展览中有一套清代宫廷玉围棋子,一套玉象棋子,棋子晶莹剔透,青翠可人。下棋是清代皇帝日常休闲的重要一项。围棋作为中国最古老的棋戏之一,至少在春秋时期,就已经较普遍。唐宋及明清,围棋竞技获得了更大的发展,广泛流行于文人和显贵之间,既是一种竞技游戏,也是重要的社交手段。早期的围棋多为木质,从考古发掘看,汉代有石质围棋,隋代则有瓷质棋盘,至于玉质围棋的始现,目前最早见于唐苏鹗《杜阳杂编》所载:唐宣宗大中二年(848),日本王子来唐入贡,携有玉质棋局和棋子,且“光洁可鉴”。忙碌的工作之后,下午一般是雍正的休闲时间。故宫博物院里藏有一套雍正装扮为各类职业人群的画作,每张都煞有介事,入戏颇深,cosplay可能是他一个很重要的休闲爱好吧。